洗手间里突然放不出水了。
刚抱完柠檬的我愣在那里，疑心这水是不是消耗得太快了。抓着纸巾握住电热水壶的把，将烧好没多久的温水全倒在洗手池里，洗了一下，然后摸出手机查上次的缴费记录，已经是 2 个月前的事了。
水去得真快啊。在微信上买了 10 吨水后，我到门外的水表里输入购买码，几秒钟后，听到屋子里的水龙头哗啦啦响了起来。关上门，接了一壶凉水，放回壶座扣下 On 键。
回到房间里，发现手机充不了电了，插板的插头好好在插在插座上，但插板的指示灯已经熄了。但所有的电灯还亮着，我心里升起一丝丝凉意，该不会有谁在门外把我所有插座的电路割断了?
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是庸人自扰，在屋子里走了一圈，抬头发现是插座的总保险跳了，估计是哪个插座短路了。我一个个扣上插座的开关，开总保险排查，再打开某个插座的开关试试总保险会不会跳。逐一调试下来，原来正是烧水的壶短路了。
端起水壶，发现壶座的电接头已经浸了水。我心里笑自己疑心真重，拿两张纸巾吸干水珠，又擦拭了壶底的接头，将水壶放回座上，重新按下 On 键，这次没有跳闸，水壶里的几秒钟后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。
再次回到电脑面前，发现小家伙用爪子给我留下了一排留言。
这个nodeData被柠檬拉成了芝士，回头看看这个小混蛋，她骨碌碌地逃走了，过一会儿又跑回来，一脸不服。
她已经九个月大了，可我觉得抱她回来的日子恍如昨天。
上次才知秋，如今，已经深冬了，离过年的日子，已经可以用手指脚趾一起掰着计算了。今天，我已经二十四岁了。按照老人的说法，我已经在“吃二十五岁的饭”的。二十五，刚好是五个五。
我喜欢五，对我来说，五是一个好数字，它意味着十的一半，所以它是我的 “一半”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到一半的时候，有种那种仪式感令我安心。我喜欢这一年，这是自 2012 年以后的一个平淡的年份。平淡，对于两个五年前的我而言是一种奢侈，我曾想快点挣脱。时间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维度，它带我走的第四个五年，让我曾无比想逃离。 这一年就是第五个五年的最后一年了，我也想喜欢它。
对于一个人来说，不一定农历年才是新的一年，生日才是。步入二十五岁的我，开心么？
当然开心，我治好了病，谈过一次恋爱后，遇到现在最喜欢的人；我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朋友，我有一份让我温饱和满足职业感的工作。不过因为工作渐渐忙碌，似乎我越来越短平快地消费消息，离漫长一点的品尝远了点。
大概是因为我心里存了一句话：忙碌的人无暇顾及时间的碎片，有时间人，才有不过分的刻意，去品尝生活。
其实细细品一下，我谈的第一次恋爱，认识的每个新朋友，都是一段故事，可似乎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珍惜、品尝，是因为我长大了么？小时候妈妈的生日，有时候她也忙忙碌碌，内内外外打理，我很奇怪，今天不是生日么？为什么还要那么忙啊。
“忙啊，事情没人做呀，不然你来替我做哟。”
我撇撇嘴，跑掉了。
她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，我已经能自己走路了。她的忙碌、workaholic 毫无保留地遗留给了我，同事经常调侃我的工作强度，“哟，又上夜班啦”，我也只是回侃两句，然后转身继续敲代码。
我有点理解她的心情了，不只是因为基因里的 doing it 和耳濡目染的“无视工作强度”。我理解的，是一种朴素的焦急，似乎想要的东西很多，需要尽快、更多的工作来满足自我的需要；可工作太多了，人好像又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了。
好在这种疑惑不会总是存在，家里有个小混蛋等着我，我偶尔撸她，更多的时候是追着她满屋子跑。咚咚咚和哒哒哒的声音在地板上悦耳动听，讲述两脚怪和小精灵的故事。
写到这里的时候，我回头看了一眼，她乖乖地在篮子里睡着了，我很安心，不知道在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，我妈会不会下班以后这样？想来机会很少，她非常忙，忙得忘记照顾我，但如果有机会，在碳钢笔刷刷在纸上疾书的间断中，她会不会回头看一眼在床上睡熟的我？她会在工作的时候听磁带么？就像现在的我，毫无规律地放着歌。
一首一首，好像都很有意思。
比如，温岚的《祝我生日快乐》，词意很悲伤，可是曲子我觉得很温暖，像《断了的弦》，悲伤也温暖，两者不同在于，一个是即便伤感也很温暖，一个是即便温暖也有点伤感。
比如，王浩燃版的《我以为》，听这首是因为最近《武林外传》血洗 B 站，我顺带回顾了一下《龙门镖局》。《龙门》第 40 集的时候曾预告会在下一年的“正月初五”复播，然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，这个“正月初五”拖了一年又一年，糊糊都长大了。《我以为》是陆三金的人物定制歌，我最喜欢那句
我以为我的颓废，能让你无路可退。
再比如，KT 的《轮回》，也是《龙门镖局》的人物定制歌。是一首没法唱在 KTV 唱的 Rap，我喜欢那种叮叮咚咚的和弦，不知道是什么乐器；喜欢那个柔媚婉转的女声背景，不知她的咿咿呀呀是在诉说什么；喜欢这曲子背后的故事，黄淑仪唾别了温良恭，两个人释放了彼此，遗憾、欢喜、无奈、明朗、安乐，五味陈列，却清晰无比，正是曲子里那叮叮咚咚和咿咿呀呀回旋缠绕的形状。
……
蛮有意思的，这些琐碎的感受，像是核桃酥的碎屑，像缤纷的残瓣，像涓涓细流。
生日快乐，祝我二十五岁的饭好吃，电影好看，和她一起去的地方更多，薪水更高，更多时间感受琐碎，更简单地走过这个轮回。